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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Uhjnbcbe - 2023/4/17 8:00:00

等待“猪头”云南美食民俗随笔

张菊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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标签:美食、民俗、云南昆明、禄功、猪头肉、小吃、菜肴、乡间美食

“阿妈,小姑家今年回来不?”除夕前夜,一家人围火闲聊。八岁的侄子问弟媳。

“你小姑家事忙,今年不回来了。”弟媳答。

“唉,今年吃不成猪头了。”侄子立马撅着嘴,像喇叭筒一样翘起的唇,似乎能拴一头老母猪。

望着他夸张的神态,我哈哈大笑,弟媳嘿嘿讥笑,侄女嘻嘻浅笑。俗话说“柿子专拣软的捏”,侄儿被笑得火起,把气发到他姐姐身上:“你赶紧嫁人得了,还可以背块猪头来吃吃。莫整天在家骂我!”

侄女气极,要揪弟弟耳朵。我赶紧拉开,劝道:“喜欢吃猪头,我明年去买。”

弟媳边往火塘里加炭,边说:“别听他瞎嚼牙巴骨,家里的猪头都没人吃。”

是啊,现在生活好了,谁还会稀罕吃猪头肉呢?我知道,侄儿和我小时候一样,等待的不是单纯意义上的猪头,而是一份热闹,一种快乐,一抹暖融融的亲情氛围。

彝家风俗,大年初二那天,出嫁头三年的姑娘,都要背猪头回来拜年。三年后,根据实际情况而定。这三年里,姑娘回来拜年,不仅要给家里背猪头,还得给叔伯和兄弟家背。一家一半连着脖子的猪头,风风光光地背到娘家,出嫁娘有脸面,新姑爷更有脸面。猪头大,姑爷的脸面就大;反之亦然。

儿时,彝乡是贫穷的,但风俗很浓郁。姑娘回家拜年,娘家煮姑娘背回来的猪头请客。家门族类到齐,彝家铺着松毛的泥瓦屋里,充塞着浓浓亲情,荡漾着洋洋喜气。无论平时怎样节衣缩食,客席总是丰盛的。不丰盛无法表达彝家人的热情,主人的心里不会踏实。酒香、烟香、菜肴香,嘴甜、心甜、情意甜。猪耳朵切做一盘,主人端着盘子,一桌桌地转。带着笑容,带着祝愿,带着憧憬,把一根根长长的猪耳朵拈给老人,感谢他们对姑娘的教育,表达尊重和孝敬。一根猪耳朵,一串好听话。每位老人面前都得重复一次,啰嗦是啰嗦,麻烦是麻烦,但不啰嗦、不麻烦,无法表达那份真诚。

新姑爷是公共的客人,不请咋行?姑娘家请完,一家挨一家回请。一样的场景,一样的礼节,一样的情浓,一样的意切。把春节的欢乐无限延长,把亲情的浓度逐渐增加。新姑爷为了显示自己勤快,不管哪家请客,都要去帮忙。我们这些爱热闹的孩子,最喜欢尾随姑爷,东家出,西家进。衣袋里塞满了糖果、炮仗,心田里塞满喜悦、快乐。

在娘家,新姑爷是随和的。一有时间,就带着我们玩。讲故事、做游戏,上山摘花、下河摸鱼,经常到磨担秋场看热闹。有一年,家族里同时有两个姑娘回来拜年,那份热闹,那种快乐,至今历历在目。二姐夫能说会道,幺姐夫手勤脚快。我们整天“姐夫长,姐夫短”地缠着,把他们支使得团团转。当时的农村孩子,最时兴玩两种游戏:“解绷绷”和“说倒话”。“解绷绷”,是把细麻线两端结死,套在两个手掌上,借助十个手指绕成花样,让对方来解。对方必须把它换成新花样,换到自家手掌上。两人变来换去,花样翻新。如果哪个变乱了,麻线就会结死疙瘩,也就输了。

玩这种游戏,眼要亮,手要巧,心要灵。如果两个高手博弈,会让人眼慌缭乱,应接不暇。“说倒话”,是倒说母语。但不是简单的倒着说,而是在每个字后面加一个虚词,然后再倒回来说,语速越快越好。如果口齿不伶俐,脑子反应慢,就答不上对方的问话,也就输了。“倒话”,分“鸟语”和“鸭语”两种。记得女孩子喜欢在单字后边加“哉”,说出来的话就格外清脆、宛转,像“吱吱”的鸟语。比如:“囊看里(彝语:你去哪儿)?”加成:“囊哉看哉里哉”,一倒说就是:“咋呢赞开子里。”我们把这种话叫“鸟语”。男孩子喜欢在单字后加“叽”,倒着说出来浑厚、低缓。这是鸭语。

正月初六午后,太阳眨巴着媚眼,引诱我们到松毛堆旁,盘腿坐在暖洋洋的春阳里,听二姐夫讲故事。听着听着,大家都倦了。女孩子揉着眼睛,打着哈欠;男孩子掏出炮仗,跃跃欲试。二姐夫担心,女孩子户外睡觉感冒,男孩子在此燃放炮仗危险,为了引起大家兴趣,提议进行游戏比赛。要求人人参与,裁判由两位新姑爷担任,内容由大家定夺。孩子们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起来,七嘴八舌争着、嚷着。我要求“说倒话”,女孩子纷纷赞同;男孩阿锁说要“解绷绷”,男孩子连声叫好。双方争持不下,二姐夫犹豫再三,说:“综合比赛,两项都搞。”按惯例:春节期间,赢家能得对方几颗水果糖;平常时间,是弹脑门。这次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,二姐夫取下上包上挂着的金星牌钢笔,在大家眼前晃了晃,说:“哪个第一,就奖给他(她)。”

金星牌钢笔,在当时孩子眼里是无比珍贵,可望不可求的。钢笔拴着孩子晶亮的眼珠,摇来摆去。二姐夫望了我一眼,那目光是温暖的,柔和的,满含期待的。我充满自信,摩拳擦掌地向小朋友们发起挑战。大家也不甘示弱,一个接一个轮番上阵。比赛双方沉着冷静,专心致志;围观的呐喊助威,评头论足。输家淘汰,赢家再战。我一路披荆斩棘,有惊无险,赢得胜利,博取大家阵阵喝彩。两位裁判也连声叫好,为我加油打气。接着是“语言游戏”,这是我的“拿手戏”。我高声武气地挑战,和女孩子对“鸟语”,和男孩子对“鸭语”。我放快语速,越问越难。没几个回合,大家纷纷落马。在小伙伴羡慕的神情里,在新姑爷赞赏的眼光中,我脸热心跳地接过钢笔。

记得,我是用宣誓般洪亮的声音答应二姐夫的——用这支笔,算对每一道算术,写好每一篇作文。怀着虔诚之心,我捧着这支笔走进课堂。我想用它,描绘彩虹般绚烂的未来,抒写人生的精彩。我不敢怠慢这支笔,也不敢忘记誓言。因为二姐夫那满含希望的溪水般清澈的眼睛和温柔灿烂的笑容,随时浮现在我的脑海里。

“叫小姑家回来嘛!”侄儿还在嚷嚷。他等待“猪头”的心情我很理解,我也曾经这样迫切地等待“猪头”。等待“猪头”,其实是等待热闹,等待快乐,等待浓浓的亲情。

简介:张菊兰,彝名拉基紫孜,系昆明市作家协会会员,云南作家协会会员,中国西部散文家协会会员,云南禄劝屏山中学高级教师。作品散见《边疆文学》、《散文诗》、《博闻》、《北方作家》、《当代散文》等国内多种报刊。散文入选《中华散文精粹》、《彝族文学报.散文精选》,著有散文集《那艳红的马樱花》。

发稿、运营:苏白传媒策划部

审读:苏白传媒编审邹剑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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