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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Uhjnbcbe - 2024/2/3 16:52:00

贾宝玉这个贵公子,在二门以内为他一个人服务的奴仆至少有二十多人,大丫鬟有八个,有名字的如袭人、晴雯、麝月、秋纹、碧痕、檀云等人,小丫鬟有蕙香、坠儿、小红、佳慧等人。“蜂腰桥设言传心事”一回,贾芸套小丫鬟坠儿的话,问宝二叔屋里有多少个丫鬟,坠儿就说数不清,总有二十多个吧。这个话不虚,因为小红在怡红院当差良久,宝玉竟然都不认识她。

不认识的原因,是因为没机会在二爷身边伺候,干的活都是喂鸟雀、烧炉子、担水之类的杂活。

丫鬟分三六九等,袭人、晴雯、麝月等人是宝玉的贴身大丫鬟,贴身到什么程度?晚上是要陪侍在宝玉卧室的。还有一些丫鬟是做周边的活计,比如外间屋里上夜等,也是可以进宝玉房间的。像小红这样的丫鬟,没有资格进宝玉的房间,尽管都是奴才,也有森严的等级。

《红楼梦》第二十四回,宝玉一时要吃茶,大丫鬟们忙各自的事去了,屋里一个人也没有,宝玉只好自己来倒茶吃。这时,小红突然出现说道:

“二爷仔细烫了手,让我们来倒。”

宝玉根本不认识她,还问说:你也是我屋里的?怎么我不认得呢?

小红冷笑着就说了:

“认不得的也多,岂止我一个?从来我又不递茶递水,拿东拿西,眼前的事一点儿不做,哪里认得呢。”

宝玉就问你问啥不做那眼前的事儿呢?

小红说:“这话我也难说……”

为啥难说呢?自然是大丫鬟们的严防死守呗。

两人正说话,秋纹碧痕抬水回来。吓得小红刚忙退出来忙去接水。两个人的表现很有意思,面露诧异之色,进房里东瞧西望,只有一个宝玉,原来刚才是小红和宝玉单独在一起呀,这下心里打不自在起来。出来质问小红在屋里干什么。小红就说:

“我何曾在屋里了?只因在后院找手帕子去。不想二爷要茶吃,叫姐姐们一个没有,是我进去了,才倒了茶,姐姐们就回来了。”

按说这不是很正常吗?错了,秋纹一听,照脸啐了一口,骂小红:

“没脸的下流东西!正经叫你催水去,你说有事,到叫我们去,你可等着做这个巧宗。一里一里的,这不上来了。难道我们倒跟不上你了?你也拿镜子照照,配递茶递水不配!”

碧痕接口就说:

“明儿我说给他们,凡要茶要水送东送西的事,咱们都别动,只叫他去便是了。”

“这么说,不如我们散了,单叫他在这屋里呢。”

不过因为没人倒了一次茶,就算是小红刻意自己创造机会接近宝玉,也可以理解。可是不但被啐、被骂,这下把整个大丫鬟们算是全得罪了。因为紧接着到二十七回,小红被王熙凤临时抓差,碰上晴雯、麝月、碧痕、绮等几个丫鬟,这几个人轮流讽刺她。倒了一次茶,就成了众矢之的,可想,怡红院里那些个宝玉仍然不认得的小丫头们自然不敢随便近宝玉。说实话,也没有机会。大丫鬟们有了这次教训,必定更加防的严。

宝玉屋里的丫鬟,除了袭人和晴雯,差不多都是贾府的家生奴才。晴雯虽然不是,可也没了父母,连家乡都湮没无考了,和家生子也差不多。这些人属于府里的私产,她们世代为奴,不出意外的话,将来配一个小厮,生下的孩子仍然是贾府的奴才。

她们被分配到宝玉的屋里,而宝玉,在荣国府是金字塔尖般的存在,就是宝玉本人,作为青年公子也是万里挑一的。不难理解,每一个丫鬟都会最成为宝玉屋里人(侍妾)的美梦,一旦生下子女,自己的孩子就是贾府堂堂正正的公子小姐。尽管自己还是奴才,可也算是半个主子了,从此终身有靠,这也是阶层的重大变化。贾府里姨娘不少,从前,她们也不过是自己这样的身份。这对每一个丫鬟都有着巨大的吸引力。

府里为宝玉配置的大丫鬟编制,这个没办法,大家资格和权力差不多,至于小丫鬟们,她们不过就是干粗活,妄想靠近宝玉?还是别妄想了,那种稀释大丫鬟们成为姨娘概率的事,她们会尽一切可能,不给她们丁点儿的机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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